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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風和暖,花開明媚。每年的清明前夕,七十多歲的二老都要從襄陽回鄉下老傢,給離去的先人們掃墓。
父母的行程幾乎年年不變,先到老河口小兒女那兒過夜,再搭公交車看鄉下老屋。父母離開老屋十多年瞭。老屋無人打理,三間大農地買賣~豁然瓦房早已破舊不堪,幾棵老棗樹下荒草叢生。村東的大菜園也送給瞭別人。炊煙隨風飄遠,打交道的老人們在歲月的跌撞中日漸疏落。父母在村裡走一圈兒,看到一張張老去的臉,見到一個個陌生的孩子。熟悉的一切都在消失,回去一趟也隻是掃掃墓,多看一眼生活瞭大半輩子的地方而已。
說起來汗顏,我不記得先人們的墳墓。早在我母親嫁給我父親之前,爺爺奶奶已經倉促西行。趕上“破四舊”,村裡的祖墳地都被祖先的好兒孫們刨平瞭。母親常說當年從墳墓裡刨出來很多金銀玉器,一頂銀質的小帽兒被哪個冒失的新媳婦兒摔壞瞭。反正都是祖上的寶貝兒,壞瞭就壞瞭沒誰去追究。那個時代,村人沒有瞭祖墳,也沒誰明目張膽去放鞭燒紙錢祭祖。我小的時候和姐妹們喜歡在老墳地裡剜草,那裡的草又大又肥,還能意外地撿到幾枚做雞毛毽子的光寶年間小銅錢兒。可見,咱先人早前也發達過。
後來,清明掃墓風又漸漸地刮回來瞭。每到清明前、“十來一”後,或者大年三十下午,父親總要帶上哥弟倆給先人們上墳。墳地裡綠油油的麥苗刷刷地拔節,油菜花睜大千萬雙眼睛。父親先在墳地的大致方位的埂邊停下,掏出火柴點響鞭炮。一大摞紙錢化成火苗在風裡跳躍、黑蝴蝶般紛飛。在我們那個小村莊,父輩們極少帶女孩子去墳地。在世俗的偏見裡,女孩兒養大瞭是外姓人。所以,父輩們隻讓祖先認清續在傢譜上的男丁,我哥弟二人肩負著傢的香火運命。對於女孩兒來說,這些太正式的俗禮就免瞭。
拼命地在腦子裡搜索,終沒記起給我老祖宗掃墓的點滴。至於祭奠夫傢的祖先,在傢常常是愛人和他兄弟幾個帶孩子們去。而今在南方客居十多年,清明時耽於生計,不得不拜托叔伯們在公公的墳頭多添一鍁土。若從心底裡說,每到煙雨清明,我很想陪父母去河對岸看看山坡上長眠的外婆他們。學齡前在外婆傢常住。外婆去碾盤碾米,我看著簸籮筐不讓小雞偷吃;外婆去磨坊磨面,我一旁盯著蒙眼睛的小毛驢不緊不慢地繞圈兒轉悠;外婆去東坡菜園裡栽菜苗,我用葫蘆瓢舀水往天上潑……在我的記憶裡,外公沉默寡言,卻會讓他的水煙袋給我唱歌。外公的水煙袋一尺多長,泛著銅質的金屬光澤。外公抱著長煙桿撮嘴長吸一口,煙鍋上的煙絲一閃一閃的,還伴有咕咕嚕嚕的響聲。我小時得瞭一種病,必須吃一種草藥煮雞蛋,那年月一傢人可是靠著幾枚雞蛋換買鹽錢。雞蛋珍貴,外婆盡可能攢著不賣,可小偏方的草藥難弄。為瞭尋得那味草藥,外公幾次步行二三十裡路去河南。我清楚地記得外公去世,妹妹還隻有兩個多月。送外公走的時候,外婆坐在堂屋的門後哽咽,母親的姊妹們一片嚎啕。我拉著母親的衣服跟著走,小聲哭泣,眼看著一把黃土蓋住瞭棺材。那個讓水煙袋咕嚕咕嚕給我唱歌的外公再也不回來瞭……
生於斯,長於斯,嫁於斯。從童年走到中年,從鄂西北走到穗莞。河柳難系思念舟,獨恨這不長不短的清明假。若能陪父母一道在娘傢的村莊走走,穿過大片的麥地,徜徉在油菜花金黃的波濤裡,搖船到河對岸的外婆傢,那將有多快樂!歲月遞減,美好的總在嘆息中流逝,且行且珍惜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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